起风了,而你的梦呢?
——题记
夕阳西下,夜幕徐徐拉开,繁华依旧继续。
身处在一座不算小的城市中,这里有我的大学,有比家乡热闹很多的街市。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自己面前经过,行走在城市的夜景之中;一辆辆公共汽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梭,像插上翅膀飞驰而过,总能把乘客送至陌生或熟悉的目的地;某个不大的广场上,弹吉他的男孩周围一群人驻足,并给他以鼓励和信心……
大学城里,某个角落正挑灯夜战准备着明天的等级考试,某个角落正拨着一通思乡的电话,某个角落正吃着一桌鲜辣十足的烧烤,某个角落正打着一场精彩的篮球赛,某个角落正给着彼此甜蜜的温暖……
可是,忽然起风了。
起风了,那些角落也要发生变化了。
这城市的风不大,却能让走在路上的我睁不开眼。而我顺着风之意闭上眼时,就仿佛回到了从前跟这一模一样,甚至不用剪辑的场景。
那是我的高中时代。依稀记得,那个场景,是高三上学期的一次体育课。男生们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,酣畅淋漓;女生们在一旁加油助威。一切都是如此和谐,每个人都享受着场上或场下的每一秒。
而刹那间,毫无征兆地刮起了风暴。狂风夹杂着球场上的沙土灰尘,雨点一般毫不留情地击打着我们。我们来不及反应,来不及撤退,来不及像绅士一样把女生护送回教室。时间在那一秒被吹得很漫长,每个人之间都被分开,看不清彼此。
这场突然袭来的局部风暴使几个同学的眼睛里进了沙,后来发炎住进了医院。而我们后来也才意识到,这是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堂体育课。剩下给我们的,是一张张无声如默片的试卷,是一本本凝固的时光之书。接下来的一个学期,我们心无他念,男生收起贪玩之心,女生收起爱美之念。春夏之交的天气,把高三学生浸泡在白纸黑字的海洋中不断发酵。那时候,渺小我们以为看不到时间的尽头,于是索性无畏向前挪步,直到六月的花朵盛开。那时,老师们常与我们谈起他的大学生活:安逸、舒适。他说着的时候,脸上还时常洋溢着天真的笑容。
现在也起风了。而此时的场景的确比当时“舒适”很多——趁着月光之影,我惬意享受着微风。然而,风终于还是吹散了我在月光下的影子,吹乱了思绪。它把我原本心中对大学的憧憬吹得烟消云散。
“老师说他的大学生活是安逸舒适的!”
“真是这样吗?其实应该正好相反吧。”
仔细想来,也的确如此。曾经老师说过的话也只是激励我们高中时代好好读书备考罢了。和那次高中体育课突如其来的风暴一样,我永远不知道祥和与安逸什么时候终止,下一秒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。唯一可确定的是,生活没有安逸可言。此时的我们停靠在一个叫做青春的临时候车亭,而下一站,还要等着我们去探索。
这样的想法就貌似会有些俗。还记得小时候我是班上第一批加入少先队员的同学之一,当时我们对着国旗宣下的誓在大人面前或许是那样微不足道,但对于我们来说,这些话语是多么诚挚而伟大。那时候,我们还不清楚之后的人生要经历怎样的变故,怎样的发展,怎样的转折。但天真如同一张未沾染墨水的白纸,之后可以在它上面描出一幅泼墨山水画,也可以绘出逼真的油画,当然——让它继续保持空白,也未尝不可。只是,不要糟蹋了这张白纸,也别浪费它。
这一秒,便是起风之时。是以最好的姿态迎风奔跑,还是伫立其中随波逐流?
大学里有选不完的课程,考不完的证书,看不完的专业教材,写不完的长短文章;大学里也有打不完的网游,睡不完的懒觉,吃不完的美食,逛不完的夜市。纷纷扰扰之中,我们陷入其中;起风时,也许就该做出选择了。
或者我会有些犹豫。我在犹豫,之前的遗憾是否会成为心中的阴影,自己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是否会带来无法预测的代价,矢志前行是否能达到预期的效果。
过了许久,风还在刮着。估计风不会停了吧。
风起之前,如同高中时代的前期时光。我经常站在教学楼负一层的停车棚前,等那群淘气念初一的小孩们路过,然后看着他们顽皮地把一排排自行车推倒,再在他们走后把车一辆辆扶起;我还进过物理老师的办公室,把他的教课笔记藏在他不经常翻的最后一个抽屉里;我也在上课的时候进食,在老师发觉食物的气味后躲在桌子底下努力憋住笑声;我还给隔壁班级的漂亮女生递过情书,虽然得到的只是让我失望的回复。
那时的风起,便属于高三下的时代。老师授课的内容总是在脑海中循环播放着,我们的课余时间总是按分钟来计算,每张试卷上红色的批阅总是我们不变的信仰,青涩的青春悸动总是随着知识的复习一起被消化。即使最后有些许遗憾,但也不后悔。这些都是酝酿已久的记忆,能借鉴,也值得怀念。
上了大学后,我对新的事物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,思家之念也越来越强烈。经常给家里打电话,那边不经意的回复让我有些失落。而当我坐在教室第一排听课时,脑海中浮现的竟是高中老师的模样。回寝室的路上,我也有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,这条路就是我中学时上课的必经之路。或许,这就是恋旧。
可当自己逐渐习惯了新习惯的时候,旧的事物就慢慢淡去了。我习惯了自己独立生活,变得越来越有主见,成为了一个更理性,更机智的青年人。
前段时间放假在家,我偶尔翻了翻以前上课无聊时在小纸条上随意写下的一些文字。其中有一段让我最印象深刻:
蒲公英在远方,薰衣草在远方,郁金香在远方。
在远方的时候,你不知所措,你很渺茫。
你的印象中,时间把记忆沏成一杯茶,沁人心脾,令齿颊留香。
它把杯中的透明羽化成一团团深色的朦胧,直到你默许甚至享受被它打搅。
逐渐,你从蹒跚前行,到不再彷徨。
你听着青春,若心贴向暖阳。
雨停,风起;雾散,花香。
这样的文字现在看来还是和当时一样暖心。这些,应该是在自己遇到挫折时鼓励自己的话吧。青春是美好的,是多彩的,同时也是要去追求喧闹的。
喧闹,是起风的声响;而追求,是坚定地奔跑。安插在风中的梦,是前进的方向。
风还在吹,我也该起身了。无论沐浴着的是白天还是黑夜,是春,是夏,是秋,是冬,风都是我即将面对的困难和前进的动力。远方的梦,是梦想之梦,不是做梦之梦。现在虽是九月天,但迎风奔跑,永远都是五月天。
弱冠之年,正好。
乘风之力,奔跑。(李皓弘 周琦)